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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上週四去看你到現在才又有時間過去探你
前一天接到你傳來的簡訊

「baby,妳能不能早上就來見我。」

原本因為下午一點有課,我是跟雲約好了下課後才過去醫院,你也知道每日都很忙的我,大約都到凌晨兩、三點才能好好入睡,所以你很體諒,通常不會向我提出這樣的要求

我想想,因為你現在在醫院裡,無法自由來去,你想見我的心,於是,儘管又只睡了四小時,我還是早上就出現在你的病房

再看到你時,不過分別九天,你竟然變得如斯憔悴,整個人瘦了一圈不說,眼眶下因為皮膚變薄而顯得黯淡,臉上滿是小小的皮屑,形容枯槁

我既驚訝又心疼,首次覺得,你果真在做化療,最主要是因為合併放療,所以副作用來得非常猛烈

也突然驚覺我的樂觀是多麼的天真,如何能這麼自信,你可以撐過這一切?我知道你有多努力,多堅強


待你用過早餐(灌了兩罐營養品)後,陪你到醫院外面走走,曬曬太陽,唱詩歌給你聽還鼓勵你,你說我是你的心靈支柱,靠著想我,你捱過一波又一波簡直不是人能承受的折磨

看著你可憐兮兮求助般的眼神,你多想結束這一切

主啊,求祢擔當他的痛苦

每次的吞嚥都讓你痛如刀割,你顫抖著強忍著,額上滲出了冷汗,不知這樣的折磨是否真的還要再四週

散步時,你掂了掂我的兩層肥肚,臉上露出孺子可教也的滿意表情,顯然很讚許你肉包妹的揪吃宵夜威力,讓我的肚子又養了回來,很奇怪,你愛摸我油滋滋的肥肚,覺得手感很好,我可不依,如果可以,我多想把這肚子分你,讓你有本錢消耗


下了課,馬上又跟雲到醫院探你,還帶了一個小朋友玩的小白板組給你,相當機車的說這是你的生日禮物,惹來你幾個比較有生氣的白眼

因為現在的你無法開口說話,一使用到口腔的肌肉就會牽動傷口,想說用白板總應該可以讓你跟人溝通了,你的嗯嗯啊啊是連我都無法解譯的,更不用說是雲了

只能安慰著想著:「好吧!待你出院後,我們倆的比手劃腳應該可以打遍天下無敵手了。」


看到沾染著你的血液的面紙,又看到你使用海綿棒輕輕刷牙也漸漸染紅了牙膏泡沫,痛得好幾次停下手來,才又艱難的繼續漱口

我知道,你的傷口,多令人難耐


我不會說出寧願為你承受痛楚這樣偽善又不切實際的話來,要是我也倒了,我無法想像,所以不管生活再累,我都會好好的活著,因為你無法進食,近來,我用餐的速度變緩了,一口一口,代替著你咀嚼著食物的芬芳

在你不能好好體驗人生的這些當下,我會為你用力的活著,再與你分享人生的美好


跟雲一起陪你用過晚餐後(又是兩罐營養品)你支撐不住的回病床上躺著,空出一半的位置,我不解的問你:「躺好啊!」

你伸出雙臂,竟是要我陪你一起躺著,這傢伙,也不想想雲還在呢!看著你乞求的眼神,我規矩的躺下(因為之前還被護士告誡親友不能睡病床,可惡),你立刻側躺著,手攬了過來

聽著你痛苦的低吟聲,我那一點點困窘就算了,結果你沒幾聲呻吟,呼吸轉為均勻,就這樣,熟睡了

雲也大呼不可思議,真是太神了
因為你先前還說痛得根本不能成眠

直到梅小姐前來探你,我才有些尷尬的跳下床來

嘖嘖,算了


告別之前,問你最想告訴我什麼話?
你用極快的速度在白板上寫下了

「不要隔這麼久才來見我。」


微微有點鼻酸,我答應你


我相信事情會漸漸好轉,主會聽到我的祈求,我會去陪你,讓你可以好好睡,在所有止痛藥都沒效的時刻(你已經開始服用嗎啡水了),我成為你的止痛藥,讓你可以在幾個呼吸內安眠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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