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atilda絮語

剛從醫院來到公司上班
趁我還有一點點生氣，趕緊把文章寫下
在捷運上我幾乎連站著都差點昏睡過去，幸好沒坐過站


昨天到醫院去陪你，真心覺得醫院有如吸人精氣神的魔窟

本來天真的認為你的生活可以自理，理應不需要人二十四小時隨侍在旁，經過了昨夜，我才知道其實旁人陪伴的作用主要是在心理安慰啊


剛到病房後沒見到你蹤影，就一個人默默的拿起晚餐吃了起來，過了約十五分你才現身，原來是等我等慌了，跑去其他病房串門子，迫不及待給我個擁抱，發出很久沒見的讚嘆聲

是，你現在用「嗯嗯啊啊」的發音加上聲調起伏，已經可以替代各國語言了，而且我還懂了，嘖


從上週六探你到現在，我相當欣喜的看見你的氣色大有好轉，真的很不容易，你果真非常努力：「baby，你很棒很厲害，這樣一定會很快就會好起來。」

你露出了「妳才知道」的得意神情

嗯我知道你很努力




不過有些感受卻是我在過來陪你過夜之後才知道的……


醫院提供的躺椅與病床有約三十公分的落差，所以我躺在下方，往上仰望只能看到你沒埋在枕頭裡的一半側臉，從睡袋裡伸出一隻手與你相握，突然莫名的有點鼻酸，怎麼我與你只能以這樣的方式共眠？

你聽我說著感想，眼眶也紅了……

對面病床震天價響的打鼾聲，隔壁病床咳痰咳不出來的呻吟聲，加上走廊與其他病床晃亮的燈光，真不懂在這樣的情況下你怎麼入睡？


於是我睜大著眼好好的打量著你，體驗著你每天的生活。原本你捨不得睡，因為你要好好的看著一週約只能來看你一次的我，眼神中充滿了憐惜，卻是漸漸體力不支，眼皮開闔幾次後，還是睡了過去

睡之前你小心翼翼的把方巾鋪在臉頰下，因為麻藥的關係，你喉嚨的痰與分泌物會不受控制的流出來


不知不覺也人事不知的我，沒睡多久若有所覺的清醒過來，發現你氣呼呼的坐在病床上，看我醒了，便對我指著身上病服沾到的口水與分泌物，執拗的拿起衛生紙用力的擦了擦，又湊過去嗅了嗅，還是聞到難聞的氣味，你嘟起嘴，撒潑的好似想要跺起腳來

我笑了，開了抽屜拿起早準備好的乾淨病服為你換上，又哄著你睡了

以前的你是多麼愛漂亮的一個人啊，還牢牢的記著我說過的：「baby，你要把自己打理得乾乾淨淨，像個正常人一樣，這樣就一定會快快好起來。」


看著你整晚睡不安穩，手腳不時一陣突然的抽動，彷彿做了惡夢似的說著胡話，半夢半醒間還一直注意著自己的口水是不是又流了出來，惦記著調整睡姿與方巾的位置

我笑著說：「看來下次要送你一件小嬰兒用的圍兜兜，那才是你最需要的吧。」

你很無力的白了我一眼，又昏睡過去


在燈光下我看著你，胡思亂想著：「NPC真的太神奇了，把好端端的一個硬漢大叔變成MC來的焦慮小女生，夜不安眠，翻來覆去又時時確認，好像怕會側漏。」

噗，都什麼時候了，我的腦子還真不知在亂轉些什麼



於是這一夜，你醒了，我也醒，都不安穩




整個醫院好像很早就醒了，其餘病床比我們早開始活動，走廊上也傳來了護士的搗藥聲，沒怎麼睡的我，看著你顫抖著，手扶著額頭似乎頭痛，跟我指了指喉嚨，皺著眉頭，強忍著痛苦

我輕拍著撫著你的背，為你祈禱，對你微笑著，這是我唯一可以獻給你的



盥洗後買了早餐陪你，你一邊灌食，一邊因為插了鼻胃管不斷發出「呼嚕嚕」的聲音，我很自然的伸手逗弄著你的下巴：「滅～～」

（雲家的老貓名「綿綿」，亂叫就會變成「滅」，據說貓發出呼嚕嚕聲不就是要撒嬌？不過綿綿超級討厭我這個死孩子，可能我的判斷做不得準）

你很不想理我，臉上的表情就跟綿一樣


NPC真的太神奇了，竟然把你變成少女與貓


早上的你好像比較好睡，我吃過早餐在離開前也枕著你的手臂，差一點點要跟著你一起昏睡過去，可惡！我要去上班了，掰



到公司後雲問我：「妳怎麼敢在醫院過夜啊？」
ㄟ這也是我的初體驗，想當初我還一直以為會遇到啥靈……
還有一點點小期待說（呸呸呸～）